小蛮一抬头，迎面撞上王媒婆那张谄媚的脸。
“周家丫头，你说你这是何苦的呢？大好的亲事你不要，跑到集市上来卖身。”
“我需要钱，安葬我爹。”周小蛮抬头答到，眼睛里没有丝毫光彩。
“需要钱，哎呀，那也犯不着在这卖身啊，这大街上有几个出的起银子买你的。要我说，当初这陈家公子那么喜欢你，你现在就应该回去找他，能当上陈家府上的小妾的话，这安葬你爹的银子，九牛一毛而已。”
“可是我当初拒绝了人家，而且还是因为八字不合……”小蛮低下了头。
“傻孩子，什么八字合不合的，你以为我不知道啊，这都是你爹当时的借口。其实是你爹不同意这门亲事。”王媒婆转着狡黠的眼珠说。
“可今时不同往日了，你爹也没了，没有人再反对了。以后若是成为了陈府的姨娘，也不用生活的这么艰辛了。”
王媒婆一边说一边注意着周小蛮表情的变化，她明显感觉周小蛮被自己给说动了。
可是突然，周小蛮死命的摇头：“不行，只有陈家不行。要不是给陈家送货，我爹也不会死的不明不白。要是得知我死后嫁给了陈家，我爹在九泉之下是不会安息的。”
王媒婆皱了一下眉头，露出不耐的神色，复又苦口婆心地说道：“可现在，陈家是你唯一的机会，要不然你爹就只能曝尸荒野，被蛆虫咬，被野兽啃，还会慢慢的烂掉，你爹在运河上漂泊了一辈子，你忍心让他得到这样的下场吗？”
“别说了！”小蛮痛苦的捂着耳朵。
王媒婆看着小蛮，眼珠一转，又说道“再说了，你可以不当小妾，去陈府只当个粗使丫鬟！我认识陈府的人，凭着这陈大少对你的喜爱，还有王婆我的人脉，先提几个月的例银安葬你爹也不是什么难事。”
看周小蛮仿佛正在琢磨，王婆觉得事情有门，于是对着身旁的人群说：
“大家伙儿都散了吧，这热闹也看够了，都忙自己的活计去吧！”
周小蛮被王婆扶起，扑了扑身上的灰尘和菜叶。
“瞅瞅这可怜样儿，哪个不长心的家伙连菜叶子都往上招呼啊。”王婆看着周小蛮的样子，用很怜惜的语气说道。
“跟着阿姨走，以后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。”
“我只是去做使唤丫头，不做什么小妾，谈不上什么吃香的喝辣的。”小蛮说道。
“都这个样儿了还傲个什么劲儿啊！”王媒婆在心里说道，表面上却说：“是，是，不过这陈府里怎么也比外面吃喝好不是。”
周小蛮低头不语，她现在只希望尽快得到钱，给他爹安葬。
“跟着我走吧。”王婆道。
于是周小蛮就跟在王媒婆的身边，两个小喽啰跟在他们的身后，离开了集市。
“这不是去陈府的方向啊！”走着走着，小蛮突然发现。
“好孩子，我们先不去陈府，你看你这一身灰头土脸的也不能直接去那大户人家不是，就是使唤丫头人家也不爱要脏的，等我给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，然后再带你去陈家。”
小蛮想了想，觉得有点道理，于是点了点头。
可是一行人越走越偏僻，街道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，小蛮觉得有些心慌，又问道：“王婆，咱们到底要去哪儿啊？”
“好孩子，一会儿就到了啊。”王婆头也不回的走着，敷衍道。
又拐过了几个胡同，来到了一条深深的巷子，这是小蛮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。
“这是哪儿？”小蛮的语气里已经有了隐隐的不安。
王婆左右看一看，都没有人，对着两个喽啰使了一个颜色。
一个人拿出一个湿的白布，突然敷上了周小蛮的嘴巴和鼻子。
周小蛮只觉得闻到了一股异香，然后眼前一黑，身体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，失去了意识。
“呵呵，想的还挺美，到陈府去当使唤丫头？”看着倒下的周小蛮，王婆讥讽道。
“王妈妈，老规矩？先给哥俩爽一下？”一路上一直沉默不语的两个喽罗，现在他们的眼睛里流露出贪婪的神色。
“你们俩个狗崽子可给我管好自己的老二，这次的货和以往的可不一样，瞧瞧这脸蛋，这皮肤，一掐都能掐出水来。初夜是多少公子爷抢着买的，轮得到你们这两个下流坯？”王婆态度坚决的厉声说道。
“别怪王妈妈我说话刻薄，这次一定能赚票大的。等到赚了银子，把你们那份分给你们，怡红院什么样的姑娘找不了啊。”见两人似乎眼色不善，王婆才一改刚才的厉色，谄笑道。
两人无话，也只得陪笑。
“来，帮王妈妈把这姑娘抬到屋子里去，我给她打扮打扮，这身上实在是太脏了，公子哥们见了怕是都提不起兴趣。”
两人按照吩咐把周小蛮抬到了一个房间里。
然后王婆把两人支了出去。
先是给周小蛮洗澡，然后又给她换上了自己早已经穿不了了的花衣裳，梳洗打扮化妆都经过了精心设计，为了赚这点银子可是累了老半天。
“哎呦喂，老娘的腰啊，死丫头，我活这么大岁数还没这么伺候过别人呢。要不是看在你能买个好价钱，我犯得着这么累么我。”
“不过咱这也算是劳动生财，凭借自己的劳动赚的银子，这银子花的多有成就感。”王婆自己自言自语。
“小姑娘，你也别怪妈妈心狠，把你嫁到那陈家大院里未必就有在这青楼里好。”王婆搬了把椅子坐在昏迷的小蛮面前，然后又对着昏迷的周小蛮嘀咕道。
“这烟柳巷里有男人，不愁吃不愁穿，就你这长相，还有花不完的银子，还不用看府里上上下下那么多人的脸色。等你过久了，你就明白了，青楼里远比那深宅大院快活的多。要不是王妈妈我年纪大了，那帮臭男人看不上我了，我还真真的更愿意呆在这青楼里。”
见周小蛮还晕着，不禁感概这蒙汗药药劲儿真大。忙活了快一个时辰了还没见醒，倒是把自己弄困了。
离着晚上生意正热闹的时候还有段时间，王婆子打算先到里屋眯一会儿，怕周小蛮在这光景醒来跑了，她拿粗麻绳把周小蛮的手脚都捆了起来，还用一块白布勒紧她的嘴，防止她喊叫出声。
一切都收拾停当，看着被五花大绑扔在床上的周小蛮，王婆婆摇头概叹：“啧啧啧，真是个美人坯子，这打扮起来连我个老婆子看着都觉得好看，更别提那些半大小伙子们了。”
一想到这模样给她卖了能赚到的银子，王婆子乐颠颠的跑到里屋睡觉去了。
周小蛮先是感觉到脑袋传来的一阵剧痛，然后想伸手揉揉脑袋，才发现手脚都被绑着，已经麻到失去了知觉。
接着在自己身上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脂粉味，平时小蛮是从来没用过什么脂粉的，最多也就用些野外能摘到的带香气的野草野花包个香囊。这股脂粉味儿差一点没再一次把她给冲晕过去。
想大声呼救，发现自己的嘴角紧紧地被一块白布勒住，完全发不出一点声音。
动也动不了，喊也喊不了，周小蛮觉得自己此刻像是一只被撒满香料的动物的尸体，等待着食客们的享用。
突然门口传来了响动，小蛮急忙闭上眼，一阵被刻意压低的充满猥琐情欲的男人声音传了过来。
“小妹妹，我来了。”
